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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夏的表情有多冰冷,周遭氣氛有多熾熱,竟在房間中掛上薄紗淡霧。滾動的空氣吹拂青年髮絲,在死默的空間一搖一晃。

 

最先察覺不妥當是男孩,他連發出尖叫的時間也沒有,立馬往出口方向塞。門口碰不到不要緊,窗口!他推呀推,擠呀擠,溜到木框便往下跳,反正掉下去不會死。

 

天曉得這混帳耍起性子有多可怕,他才剛被燒了一回,要不是有事相求,是打死不往來。求人這樣東西見好就收,見因夏樣子愈漸險峻,足以令男孩心驚膽顫,別提四周燙到他虛幻身體的空氣,在霧氣形成一刻,他鐵了心先退!

 

其餘帶點眼色的魂亦騷動起來,看著緊張的氣氛,沒人敢吭一聲,不安地瞄著彼此,思索退卻或逗留的問題。

 

魂魄們見青年胸口霧起火光,瞬間包裹整個人,蔓延到旁邊去。橙黃色的火舌如同雲朵般,在他右手旁成形。火雲約成人身板的高,愈來愈濃厚的炎氣可見獸形。火光中的尖耳朵、利齒、四肢、身軀、尾巴乍看數不清,連綿不絕的火尾往眾魂方向去。

 

一只多尾的炎獸成形,在水霧的襯托下能清楚見到銳利的爪子。火色的皮毛,頭頂、吻端以及腹部是純白的毛髮,正燃燒純度高温的藍火。要說炎獸外表像甚麼,像一只狐。

 

一只火狐。

 

細長的獸眸猛然瞪開,冰山似的藍格外清晰,銳利地注視,身上火舌無情外泄。被火所傷,也不知哪魂最先喊出,寂靜的房間爆出尖叫聲,交錯在因夏耳邊。

 

彷彿被吼聲刺激到,火狐吐出吶喊,是來自深淵的空洞無底的地方,既空虛又深深震懾眾魂的吼聲,令一切瞬間回歸肅靜。

 

火狐伸出爪子,帶火焰的身軀往前撲,往前排魂體的胸口揮去。

 

「火狐。」因夏嚴肅吐出二字,炎獸身影一抖,停下,耳朵無辜地眨動,撲下的爪子沒有落下。但也足以令眾有如驚弓之鳥,第二輪尖叫聲爆出,四方逃跑。

 

「──是獸⋯⋯召喚、召喚獸!」

 

炎獸彷彿小狗的搖曳尾巴,帶攻擊性的火舌晃蕩,倏然,後腿一蹬,追逐惶恐四散魂體。

 

因夏傾聽樓下慘叫處處、又是火狐空曠吼聲,盯看空無一物的房間重歸寧靜,才滿意的下床,赤足踏在木板上。木板發出吱嘎古舊殘響,他往大廳方向走。從樓梯睨看,火種蔓延,燃燒著整個大廳。炎獸所到之處劃過絲絲火舌,橙黃色的火光像活物般往晃動,跳躍著。

 

焰火燃燒著客廳,卻無損家具。這狐火似乎只對魂體造成傷害,實體不受影響。

 

他能感覺到大部分魂體離去,炎獸正把最後一批魂體困在牆角,興致勃勃地逗弄。

 

火狐揮爪,又洴出火種,熾烈的烈焰往魂體臉上扔去,又適時地消散,壓根傷不著魂體,卻把他們嚇得已是死白的臉色抖擻著。雙方實力太過懸殊,魂體中沒敢用魔法的,是肉隨砧板上,但前者卻是樂之不倦。

 

因夏輕嘆,走下去。火狐察覺青年到來,剎那像只饜食的貓兒,對魂體全無興趣,黏到青年身上蹭,尾巴一下子纏繞對方。因夏霎時被火光所包裹。他無可奈何,蹲下溺愛般撫摸火狐。不需使用感知,眼前魂體定是跑清光。他們是死了一回,但各有心願所求,現在沒哪個不要命的還留在屋內,等著再死一回。

 

他這放開的感知,倒是愕然。

 

還有一個魂體留在屋內,就在大廳內部的位置。

 

他霍地轉身,沒走多少步便見到魂體。那是個二十六七的男人,悠然坐在椅子中。見因夏留意他,微笑著站起來。男人壯實身板上衣服樸素,顯然以實用為主。即使衣著整齊,卻掩不了一身瘩氣。他爽朗地笑著,表示友好。

 

男人與其他魂體明顯不同,並沒開口說過不停,也沒著急神色。他只是站著,靜靜與他注視,彷彿並無所求。

 

可惜青年不買帳,尤其對方出現在他的家內。他眉心一皺,手下放開火狐就是一把火。男人沒想到軟攻同樣不行,嘟噥甚麼的緊緊往外跑,卻不禁連連回頭。

 

見對方賴著不走,因夏心念一轉加大火焰,一時間只聽到烈火的啪啪聲,沒留意男人的話語。

 

再次確認房子中沒其他魂魄,他到庭園查看防咒,情況比他所想不妙。青年折騰一會草草把防咒的洞補上。

 

這時,他才回想男人吶喊甚麼──

 

──⋯⋯甚麼他哪個馬克,要和他做個朋友的⋯⋯甚麼見鬼的說話啊。因夏如此心想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小劇場:

 

導演:本片並無任何人或動物受傷。

 

馬克:我要投訴!!

 

導演愕然,改口:本片只有馬克受傷。

 

馬克怒:不是這個,我要這爛聲明幹嘛?!用火趕跑嚇嚇便好,那該死的悶騷放炸彈般的份量,是要殺人嗎?!我要報工傷!是工傷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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